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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生死抉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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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林蕪嵐,為什麽你永遠都這麽冷靜?”無岑嘶吼出聲,那種從心底生出的絕望讓她渾身沈在冰點裏。他將斯唯月抱了過來,雙眼盛著熱淚,猶如珍寶般,將她臉小心翼翼擦凈,湊在她耳邊呵道:“沒關系,小月兒,我答應你的,我們回家。”

他硬著背脊走過蕪嵐的身旁,她毫不猶豫伸手抓住他的手臂,他沒有看向她一眼。

她聲音喑啞:“無岑…我…對不起。”

“呵,林蕪嵐,你什麽都沒有在乎過,就像對父親和大哥一樣。”他甩開她的手,腳步堅定。

那一刻,她心中有一根緊繃著的弦斷了,那些強撐著,自我枷鎖的背負,不過她是妄自加在自己身上的虛無,她以為她越是冷靜,越可以給他們帶來足夠的安全感。

當傳來父親和大哥戰死的消息,看見潰敗的母親和無岑的時候,她忘記了她是蕪嵐,只記得她是林家人,她沒有權利去軟弱。

這鋪天蓋地的詆毀,岌岌可危的林家,她一直以來都在踽踽而行,在太子虞昭面前曲意逢迎,在虞述面前身不由己。她受人擺布,在泥潭裏掙紮為林家謀取微弱的一絲生存之地。

每一次,她心裏生出的惶恐和懼怕,都因為要守護的人而咬著牙死死的堅持著。

可是,當這些被不認可的時候,她的所作所為瞬間沒有了意義。

她想要追出去,可是她突然就失了力氣,她有些哆嗦,撐著桌子慢慢的癱坐了下來,無岑的背影已經看不見蹤影,她望著空洞的門,心上的漏洞逐漸放大。

唇被咬著漸漸失去了顏色,她雙腿屈膝,抱著身子,蜷在木椅子上。

屋外漸漸下起了大雨,泥土的濕腥鉆進她的鼻腔,風刮這著葉子瘋狂的灌入屋內,她的身體逐漸堅硬,可是眼淚就像被禁錮在體內,她心如刀割,偽裝堅強慣了,連軟弱都不知該當如何。

府內沒有一人,全部在外尋找斯唯月。

不知過了多久,一雙黑靴走入她的視線。

她吸了吸鼻子:“無岑?”

“是我。“虞述站在她的面前,身上不停的滴著雨水。

“原來是殿下…你現在來幹什麽…來看我的笑話麽?”她答應了一聲,撐著手想要站起來,許是蜷的時間太長,她的身子有些麻木,伸展不開,一下子摔在了地上,他的腳就直立在她的旁邊。

“哈哈…”她自嘲了一聲,拉著一旁的椅子腿,極為吃力的站了起來。她身形孤零踉蹌,卻努力的走好一步。

雨沒有停歇的意思,夜晚的光亮唯一來自天邊的閃電,她一步一步走進了雨中。她一瞬間睜不開眼,看不見大雨,看不見唯月死去的、滿是汙血的臉,更不見無岑失望的臉,甚至於眼前虞述這張關切、擔憂的臉。

她全身都濕透了,眼淚摻和著雨水在她的臉上分辨不出,屋內的虞述靜立,面容是那樣的依舍和疼惜,他慢慢走近:“蕪嵐,哭出來就好了。”

“我…沒有…沒有哭。”她維持著自己最後一絲倔強。

“沒關系的…嵐兒。”他突然的一句話,突然打開了她心裏的決堤,藏匿許久的脆弱和無力一下子奔湧而出。

她摸了摸臉,盡最後力氣:“嗯…嵐兒…沒事。”

“蕪嵐—”

她覺得身體好重好重,虞述將她橫抱在懷中,冒著雨狂奔,身上的衣物沈重的浸在她的身上,她的心突然好疼好疼,有什麽在不斷的繼續逝去。

虞述將她放在床上,手伸向她的腰間,有片刻猶豫很快將她的腰帶解開:“得罪了。”

她的身上燙的可怕,他解開她的衣物,泛著小麥膚色的皮膚展露在她的眼前,胸前的白色裹布被染得赤目的鮮紅,胸口那一半截短箭紮在她的心臟上。

她明明是知道紮在心上的短箭的,明明還將他折斷,現在卻又再置之不理。她是存了不想活的心思麽?

虞述心驚,嘴裏苦澀無比,看著面前這個緊閉著眼,咬著唇的蕪嵐,額上已經分不出是雨水、淚水還是疼出來的汗水。

他雙手有些顫抖,生怕把她弄疼了,將她輕柔的抱起,從背後一圈一圈解開她的裹布,面前展露的大片春色,他沒有心思多餘看一眼,拿起身上的匕首:“忍一下,嵐兒。”

蕪嵐痛的哼哼,卻又強忍著不發出一聲。

他小心翼翼將短箭剜了出來,她的心口血肉翻滾,鮮血不斷的翻湧,觸目驚心。他拿出繃帶緊壓住傷口,看著雙眼緊閉的蕪嵐,她像是處在夢魘裏一般,苦苦不得解救。

這個女子,堅強得讓人心疼的要死。就像他見她人前人後處理好林霍和林無巖的後事,萬事服服帖帖的做好,又倔強著,明明知道虎山還偏行,為了林家百步忍讓,只求罅隙中生存。

他是割舍不下的,或者是只是因為林霍的遺言,或許…

壓了片刻,血總算是少了些,他松懈了口氣,從櫃子裏重新拿了裹布出來,她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他的面前,讓他心顫的卻是身上的那些凸起的疤痕。

他見不過不少女子美好的身體,可是沒有一個像她這樣的讓人忍不住想要一個個去撫平。

他身上突然有些燥熱。他強忍著將裹布好好的裹住,將她平放在床上,將她身上濕透的衣物全部換下,將被子捏好。

看著稍稍放松神色的蕪嵐。他突然有些懊惱自己就這麽不顧一切的從府中狂奔而來了。再聽到斯唯月死的那一刻,以及無岑進京的那一刻起,他知道她再也強撐不住的崩塌。

自己不該管的,或者只是林霍的遺言…可是這一次他再也騙不了自己。

他轉過身,身後那人炙熱的雙手拉住他的手,迷迷糊糊道:“別走…好冷…求你。”

他頓住了身子,這一次他仍然可以打暈她,可是他猶豫了。

那人渾身發燙,觸摸到寒冷的虞述就忍不住想要靠近,將他的手拉進挨著她的臉,還想要索取更多。

“你知道我是誰嗎?”他有些哽咽。

“我一直知道是你。從前也是你。“她默默的流下了眼淚。她自己的心思她怎麽會不知道,那一份暗藏的竊喜,以及偽裝之下的渴求。從第一眼的水青色開始,就註定了他在她心裏的不平凡。她只是有些畏懼,不斷的在邊緣試探。

他脫掉濕透了的衣物,微微拉開被子,蕪嵐一下迎了上去,他有些怔楞,手慢慢的放在她的背後,輕拍著,她鉆進她的懷裏,默默的流著淚。

她怎麽會不知道呢,那一年他們在曲林草原,她受了傷,發了高燒,又冷又熱,虞述整整一夜將她抱在馬上。

“是我的錯。唯月的死怪我。”她嘟嘟囔囔地說道,手逐漸剜進自己的心臟,那種痛感讓她清醒。

感覺到溫熱重新溢出來,虞述抓住她的手:“怪我,沒有早點發現哈爾赤,怪我在和你置氣,他帶來的人的並不是哈爾赤,他只是想要和我合作,奪取皇位。”

“是我的沒有看好唯月。”

他將她抱進懷裏,下巴蹭著她的頭:“嵐兒,你睡吧。”

翌日。

蕪嵐起身時,頭痛炸裂,恍恍惚惚想起昨晚的事情,她的身邊已然一空。

她穿好衣物走了出來,陽光刺的她有些睜不開眼。府內仍舊是一片散亂,秋煙疾步而來道:“蕭默大人死了!”

“是誰?”

“荊幼南公子!現在他已經逃跑了!宮裏一早就貼了告示出來。”

“無岑呢?”

秋煙躊躇了會兒道:“眼線來報,他和唯月姑娘昨晚就出城了。”

竟然連向她辭別都沒有。

她裹了裹外衫:“秋煙,讓人備好馬車,我要去太子府。”

“將軍,你的傷?”

“無妨。”

“這是九殿下交代給將軍。”說著,秋煙呈上木盒。

她接過手來,這不是父親的信件麽?怎麽會在他那裏。她打開盒子,裏面驟然多出許多信件,她隨意打開一封,仍舊是父親和於問淩的通信,不過與之前的內容皆然相反,裏面字字錐心,痛訴於問淩德行敗壞,慫恿太子。她不禁捏緊了手中的紙,之前於問淩給他看的,全是調過包的。

“他還有什麽話嗎?”

“沒有,殿下只說他進宮了。還有…他說不要相信太子殿下。”秋煙答道。

蕪嵐應了一聲,上了馬車,向太子府而去。

太子府內一片肅然,虞昭和於問淩板著臉,蕭默的死給他們一個警醒。看到蕪嵐前來,於問淩語氣諷刺:“想不到林將軍居然還私藏高戎郡主。”

她擡手作揖,“也想不到於大人位處戶部,竟然隱匿征兵,還偽裝成羅州士兵出征晉州,更想不到會模仿家父信件,蕪嵐也真還是受寵受驚。”

於問淩安和穩態的臉上顯露出奸佞,“呵呵,是你的父親太過愚忠,陛下還有幾年?太子才是下一個真正龍者,他何故百般保護虞述,沒有他,虞述五年前就死了。”

蕪嵐聽罷,心中的寒意貫透全身。

虞昭慢慢喝下一口茶:“蕪嵐,現在我給你成全,林家也可安然,只要你永遠離開京城。”他頓了頓,面上溫柔帶笑,又隱隱透出刺骨的冷意:“虞述,必須死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馬上就要結束了。結尾有些倉促,這是我第一次還算完整的寫完一本書,有很多缺點和不足,包括一些安排。總之,情節有些薄弱,和我想象之中的樣子也的確是差了不少,但是也算經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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